──有道景象霎時穿過腦海。
「……我們要去尋找父親和母親。」
垂著頭的優低聲吐露了。
秋天的黃昏染上一片橘橙色,看不清帶有陰影的優的表情。
遠也的身高比優要高出一個頭,優總是一面做踮起腳尖的模仿,一面沉穩的笑著說「真好吶…」
不敢置信的眨好幾次眼,遠也慢慢的重新問一次。
「說要去尋找……且慢哦,因為你的父母不是……」
「嗯。」
抬起頭的優是,迄今為止一次也從未讓人見過的,緊張的神色。
「自從去了異界就一直沒有回來,所以才要跟姊姊一起去異界尋找。」
「說跟大姊一起……你啊,那不是很危險麼!」
對著慌而想制止的遠也,優是「嗯」了一聲後點頭。
「我明白。可是……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想去尋找父親和母親。」
接著優將提在手上的紙袋遞給了遠也。
「這些,是跟你借來的書本和遊戲。謝謝你了。」
遠也皺起眉頭,正要伸手去接過袋子時,忽然想到什麼。
「遊戲……你破關了麼?」
優苦笑著搖頭了。
「既然這樣」,遠也邊說邊將紙袋推回給優,然後對著備感訝異而彎著頭的優說了:
「現在還沒關係,不用急著還也不要緊,等你通關之後。」
所以──
「所以,等你回來之後,好好的把遊戲全部通關,再親自還給我。」
──為了還給我,可要平安無事的歸來。
體察到話中蘊含的用意,優是一臉好似要落淚的默默點頭了。
感覺已經是相當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最後見面的時候是在秋季的日落時分。
心臟是令人感到劇烈疼痛的激烈鼓動著。
是感受到優的動搖麼,巧比倒豎起羽毛跳到雙子面前,發出了威嚇的低吼聲。
里見遠也是為了弄清楚的詢問了。
「……真的是……優麼?」
擋在緩慢前進的遠也面前,巧比既已是備戰態勢。
如今也像隨時為了攻擊準備飛撲上去的低吼著,優連忙用雙手架住巧比的頸部制止。
「巧比、巧比、快停下來!都說不要緊了!」
「庫哎?」
回首看向優的巧比依舊滿臉狐疑,優反覆重申。
「沒事的喲,遠也君是我們的朋友。」
巧比是不甘情願也退下了,看著那樣子的遠也,愣怔了一會兒後嘟噥了。
「那隻,該不會……是陸行鳥?」
優是在忍著不落淚的神情點頭了。
沒錯,他知道陸行鳥。
「寫這本書的是父親喲」,還是低年級的時候,優指著在圖書館找到的書籍這樣說。
遠也用「你爸還真厲害吶」這樣稱羨的目光注視著。
在那之後,把跟父母死氣白賴要求買來的《界列之日》拿給優看。
並笑著說「我絕對會看完,因為是優的爸爸寫的書吶」。
然後又過了一段時光,抬頭挺胸的跑來報告說「我讀完了哦」。
照理說那對低年級的孩童而言是過於艱澀的內容,加上不懂意思的漢字應該也多。
陸行鳥是異界的鳥,會帶來幸福的不可思議的鳥。而那個陸行鳥,正伴隨優左右。
將遠也至今寄宿於雙瞳中的些許猜疑的色彩給完全消除了。
「那麼,是真的回來了,從異界平安歸來了吶,優!」
冷不防的,有道人影強行介入遠也和優之間。
「我也在的啊!從方才開始就一直喊優啊優的,不要刻意忽視人家的存在啊里見!」
突然擠進來的愛盛氣凌人的叫嚷,遠也迅速後退拉開距離。
「呃、早川姊!妳也在麼!」
「竟然敢說『妳也在麼』!?優可是跟我一起去異界的,既然優都回來了,我也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吧!」
遠也用雙手摀住耳朵,皺起眉頭的小聲發牢騷。
「嗚啊─大吵大嚷要吵死人的也回來了啊……」
「你─說─什─麼─!?」
交互看著吵吵鬧鬧開始鬥嘴的遠也和愛的巧比,感到莫名其妙的樣子回首看著優。
「庫哎…?」
優是帶些苦笑的笑了。
「他叫里見遠也君,是我們的同班同學。也是上小學之前就玩在一塊的朋友。」
巧比面帶幾乎要把「朋友?那個樣子麼?」說出口的表情眺望著愛和遠也,優是有點為難的語調說了。
「是朋友喲…雖然相較之下跟姊姊要形容成歡喜冤家會比較貼切……也說不定……」
豈止是相比較而言,怎麼看都像歡喜冤家吧。
對巧比的這般主張是含糊的點頭同意,優是無可奈何的站到兩人之間。
「兩位,是好久不見的重逢,吵架可不好喲。」
「「因為這傢伙啊優!」」
兩個聲音在絕妙的時間點上喊出一模一樣的台詞。
仰視高出一個頭的遠也,愛噘起嘴來。
「我說里見,不要學我說話啦!」
「早川姊才是!」
再次開始了的唇槍舌戰,看來暫時不會結束。
優一面輕輕嘆口氣,一面感到難為情的笑了。
…宛如謊言一般。在數個月前的秋天,踏上異界之旅一事。
總是像這樣,遠也和愛動不動就在爭論什麼,然後自己居中協調。
先被愛說「不要再跟那種傢伙玩在一塊啦優」,接著被遠也說「有那種姊姊,你還真可怜啊優」,搞得左右兩難。
在回憶著時,優一點一滴的感受到自己的沒出息。
抱著殊死的決心前往異界旅行,歷經各種千辛萬苦總算回來這座島、故鄉的土地,自己卻沒什麼成長。
跟愛吵了段時間後,遠也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看雙子。
「……話說你們倆幹嘛穿著制服啊?島上居民幾乎都避難去了,學校根本沒在上課啊。」
雙子不禁瞠目結舌。
然後遠也想起自己忘了最重要,也是最根本的事情。
他把愛推到一旁,訊問了優。
「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啊,父母親也在一起麼?如果是你爸爸的話,現在這世界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應該知道吧?」
優屏息了,與愛面面相覷。
究竟該說到什麼程度吧──到哪個地步,是告訴他也無妨的吧。
不知如何是好的愛,回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麗莎和雲。
像在討救兵的目光,優也是同樣的眼神。
覺察到的兩人互看一眼後,朝雙子們的所在走去。
一開始,覺察到接近過來的遠也的雲,不動聲色的把手移到魔劍柄上,轉移著身體重心。
但麗莎伸出手制止了他。
「等等,那位的確是那些孩子們的同班同學,是青梅竹馬喲。」
「青梅竹馬……?」
淺綠色的眼眸望向麗莎。
輕聲點頭後,麗莎靜靜的閉上雙眼,考量到萬一的可能性而試探著氣。
但從那名少年身上所發出的氣,只是普通人類的氣。
沒有危險性吧。那樣判斷了的麗莎和雲,拉開距離站在遠方靜觀其變。
發生任何突發狀況都能立即作出反應的,不鬆懈警戒。
循著雙子的視線,認識到逐漸靠近的兩人,遠也吃驚的瞪大雙眼。
兩人都是遠也活了十幾年的時光中,從未見過的類型。
走近的麗莎,展露淡淡的微笑彎著頭詢問。
「怎麼了?」
愛抓住麗莎的衣襬,抬起頭來。
「麗莎,這孩子是我們同班同學,名字叫里見……啊~」
唐突發出大聲音,愛像想到重要的事情般的回首看向遠也。
「里見,這個人是我們現在的保護者,叫麗莎。然後在那邊的是魔劍士,乍看雖然很可疑,但完全不可疑哦!」
「哈?」
遠也立刻反復問了,不禁目不轉睛的盯著靜候在麗莎身後的白髮青年。
乍看認為是青年,但既然頭髮全白,如果其實是把自己打扮得很年輕的話該怎麼辦啊。
極為奇特的衣著穿戴,而且頭上還長著角。
披風飄揚,腰間掛有類似劍的物品,這不就是所謂的違反銃刀法麼。
「魔劍士……?還真是挺奇怪的名字吶。頭髮也是白色…啊、難道是外國人?」
事先聲明「他不可疑」作開場白,反而更令人起疑。
何況不管怎麼看,雲都是奇裝異服的打扮。
遠也朝雲投以狐疑的視線,優連忙補充。
「啊、魔劍士該說只是個通稱,還是綽號……總之不是本名。確實名字是叫白雲……」
「白……雲……?好怪異的名字吶……」
越發啟人疑竇。
但當事者的雲,對面向自己而來的不禮貌的視線是滿不在乎的神色打岔掉。
另一方面,麗莎則對遠也至極普通的反應苦笑著。
的確,看在黑髮黑眼的日本人眼裡,雲的容貌是太過罕見吧。
麗莎由於遺傳自中國人母親的血緣色彩較濃厚,混在日本人當中也不會產生太大的不協調感。
也是基於此,她作為雙子的監視人被派遣到佐渡島。
看見
麗莎沉穩的笑容,遠也頓然面紅耳赤,一把抓住優並將人拖到後方,壓低聲音的開口。
「……吶、那位叫麗莎小姐的人。」
「嗯?」
手臂搭在優的脖子上,遠也低聲耳語。
「不是超級美人嘛,波霸又身材姣好。你們說那佳麗是保護者,換言之無時無刻在一起的意思?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才會變那樣啊。太令人羨慕了哦!」
伴隨逐漸低下的音量,逐漸給手臂施加力道。
「遠、遠也君,好痛苦……」
「竟然就你自己獨享,真好吶有美人大姐─」
遠也的口吻是打從心底羨慕的。
優一聲接一聲的咳嗽不止,卻也不能實話實說的只能苦笑。
全程目睹的愛,目光呆滯的嘟噥了。
「所以說男孩子真是的,老愛打打鬧鬧的,難怪永遠都長不大。」
對感到不屑的愛的說辭,麗莎輕輕眨了眼。
喜怒不形於色的雲只是一瞥少年們爾後,仰望天空,瞇上眼睛。
在他們身邊的巧比,則備感無聊的東張西望著。
讓皮鞋聲輕快的作響,索爾加修在昏暗的坑道中闊步前進。
「原來如此,這裡就是在一部人之間非常聞名的,以苛刻的勞動和惡劣的環境而聲名遠播的,佐渡的金礦山麼。哎呀哎呀、各位諸君,這實在是條永無止境之路!那是份有始無終的工作!真是何等的悽慘啊!」
不眠不休工作48小時的異界職員索爾加修,今天也是穿戴整齊的西裝兼戰鬥服,打好領帶,腋下夾了一個公事包。
目前他正打破累積下來的寂靜,為了徵召新人才的熱烈演講著。
對象是配置在這坑道所到之處的電動人偶,由於沒有電力供給,人偶們是停止不動的狀態。
在金礦山的舊地皮上所整建的黃金公園,是用人偶來重現出進行採礦當時的樣子。
可以看見無數的工人各種各樣勞動著的身影。
索爾加修走到本來無法靠近的人偶身邊,拍了拍自從開放以來一直採取同樣姿勢持續工作著的人偶的腰部。
「啊啊、總是維持這個姿勢的話,會給腰部帶來很大負擔呢。話說喉嚨乾不乾啊?我有攜帶非常有營養的飲料……謝絕好意?那真是可惜。聽好了?腰腿可是生意人的基本!首先是腳,用雙腳把工作拿到手!接著是腰,為了被稱為能夠十幾小時熟練處理文書的工作狂!……腰痠背痛?那種東西給我踢得遠遠的!」
舉起拳頭高聲吶喊,索爾加修從人偶身上移開視線。
「然而!儘管如此!連發牢騷都不被允許,各位諸君從今以後,非得永久持續著這份重體力勞動!我都一清二楚!看在我眼裡,各位諸君的痛楚是令我感到心疼的一目了然!因為我也是位上班族!」
在空無一人的坑道內,索爾加修莫名熱血的主張響遍四方,聽眾們始終保持緘默的身影存在於此。
索爾加修將手伸入懷中,突然改變了語氣。
「話說……鄙人其實是這樣子的性情,還請多多指教。當前正在找尋擁有立即作戰能力的人才,是的,也就是所謂的挖角,意下如何呢?在場的各位諸君,敢問是否厭膩了目前這份工作呢?」
守戒律的將名片遞到人偶面前,想當然爾沒可能得到回應。
但索爾加修沒在介懷的維持著營業笑容繼續說下去。
「把一件職務貫徹始終的那態度,不得不依樣效法呢,實在是太精彩了!不、是棒透了!但─是!那樣的各位諸君當前有所欠缺,以及有樣必要的事物,那即是轉換心情!」
一邊讓鞋聲作響,索爾加修一邊從名片盒中拿出數十張紙片並展開成扇形。
「只要轉換心情,就會有更進一步的飛躍性進展等著各位諸君!沒錯!就是長期被閉關在這種陰暗狹窄的地方才會使人無精打采!所以大家才個個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陰鬱表情!」
用明亮的聲音一口咬定,索爾加修將名片如手裏劍的擲出。
數十張名片宛如集中同一點狙擊般的全數貼上人偶。
索爾加修的鏡框閃了一下。
名片放出光芒,人偶們身穿的和服膨脹變形並硬化,變化成令人毛骨悚然的鎧甲。
然後,人手一把採礦用的鐵鎚或十字鎬,眼看著逐個變成頑強的武器。
硬扯掉配線,人偶們動作遲緩的開始動起。
最後,面對列隊的人偶們,索爾加修舉起手下令。
「這是任免命令。怪獸?多爾加們!以今天為始,委派你擔任凱地烏姆實戰局配屬!」
凱地烏姆直屬索爾加修麾下,勞動部隊多爾加們,同時把右手舉到額頭上。
一絲不紊的動作,宛若千錘百鍊下來的軍隊。
「業務開始,盡快去確保混沌王!」
接到上司的指令,多爾加們一齊開始進軍。
夕陽正逐漸西沉。
在稍微遠離的場所看著優和遠也正談天歡笑著的麗莎,面帶笑臉的跟在自己身旁一臉百無聊賴的愛搭話了。
「小愛也去小優他們身邊一起玩不是更好嘛。」
「是好久不見的重逢吧」對接著這樣說的麗莎,愛聳了下肩膀。
「我跟里見處不合啦。每次在一起很快就一言不合吵起來,適度遠離才是最好的。」
「那不就是……」
「可別想說『愈吵感情愈好』之類的話哦麗莎。雖然大家都那樣說,但那是天大的誤會。」
就像不給對方說出口的,被愛事前叮囑了的麗莎,打算作出微笑但失敗了。
「反正沒有人在。」這樣說了的遠也,帶領一行人進入學校用地。
正門是深鎖著,但將用地徹底包圍住的護欄網有部分斷開,可以從那裡進去。
在棒球部所使用的運動場一旁有長凳,麗莎和愛坐在那裡。
雲則站在兩人旁邊,不坐下來似乎是考慮到萬一何時發生何事都能立即應對的樣子。
巧比當然是在優身邊。
直接坐在地上談天著的遠也,一段時間後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起身。
帶優前往建在運動場附近的社團活動專用部會所,那裡有他所屬的足球部的社團活動室。
「我今天是來拿球衣的。好歹要能成為首發球員出場夏季大賽,為此一直很努力哦。」
打開自己的置物櫃,從中取出球衣,遠也像為了給優看的展開。
「遠也君,腳程也快,足球也踢得很好呢。」
「是你太遲鈍了吶。」
對露齒笑著的遠也,優是苦笑回應。
「那就別說了吧……」
優對體育類科並不是很擅長,若要一針見血的說,是相當笨拙的。
腳程既不快,反射神經也是一般般。雖然喜歡記規則,但這和那是兩碼子事。
相較之下,愛則是在運動會上大活躍的類型。
遠也將球衣很寶貴的摺疊好,與釘鞋一起放入同樣置於置物櫃的小型運動包內。
「……我,後天就要和家族一起離開這座島了,要去本土避難。」
優訝異的哎了一聲,遠也一邊關上置物櫃一邊回過頭看向優。
「因為不知道你們回來了,當真吃了一驚啊……吶、父母親他們,沒有在一起麼?」
優緊閉嘴唇,垂頭喪氣的搖了頭,見狀的遠也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。
「為何!?因為,你跟大姊不就是為此去異界的麼!?……難道說,根本沒去成異界?」
「去了喲。」
抬起頭,優如此斷定了。
「是去了。我和姊姊搭乘地下鐵去了異界,在那裡見到了父母親。」
「既然這樣。」
「是平安無事的一起回來了……可是,又再次分離了。」
倍感傷懷般的,優低頭往下看。
──必定會再見面的……
──啊啊、會像在異界時重逢那樣……
最後聽見的聲音還是隔著電話,明明近在咫尺,卻又遠隔萬里。
「是麼…」簡單回話的遠也稍感尷尬的沉默了,但很快又笑起來。
「可是見到面了,而且還是在跟地球截然不同,危機四伏的異界哦?不是很厲害嘛。」
遠也擺起一如既往的,精力充沛的樣子笑了。
「沒事的,肯定能再見面。話說回來果然很厲害吶─那個優,去了異界還能平安無事的歸來吶。」
背起運動包,遠也催促著優離開活動室。
之後一邊朝向愛等人在等候著的校園前去,一邊無憂無慮的繼續著話題。
「書本上也有記載,貌似異界除了陸行鳥以外,還有各種各樣的生物對吧?」
「庫哎?」
是明白被呼叫了麼,巧比突然朝遠也的鼻尖探出頭。
迄今都乖乖待在活動室外。
「嗚哇!」
究竟被嚇破膽而瞪大雙眼的遠也,巧比一臉「有夠失禮吶」的鳴了聲。
「別突然冒出來嘛陸行鳥……說到陸行鳥,腳程很快的吧,那樣就算遭遇危險也能成功脫逃吧?」
優彷彿正回憶著的仰望天上。
「嗯、那樣的事情也是有過……」
拯救最多次的是風。
遠也不在乎優的樣子,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。
「啊、或許不大對吶,一定是異界的生物們敗給早川姊的氣勢洶洶,然後如同什麼電影的場景般迅速讓開通道那樣錯不了吧,不愧是大姊。」
嗯嗯點頭著,看來遠也在自己心中下了定論的樣子。
這種地方也一點都沒變,雖說也才經過幾個月,沒可能短時間內便改變麼。
感到有些欣慰的優瞇起眼睛,撫摸了走在身旁的巧比的頭。
「接受過很多人的幫助,也曾經被魔劍士救過……但次數最多的是風吧。」
「風?那也是誰的名字麼?」
「嗯、十分強大的人,不管多麼巨大的魔物,都能用稱為魔鎗的武器解決掉喲。」
「怪物……?」
冷不防的,遠也停下腳步。
而在運動場這邊,既已無聊透頂的愛,正在嘗試丟石頭看能丟多遠。
「嗯……都沒怎麼能飛多遠呢。我說魔劍士,是你的話可以丟多遠?嘗試丟一次來看看嘛。」
對回頭看過來的愛,雲眨了下眼。
「……為何?」
「因為我很無聊啊,稍微陪我玩一會兒也行的吧……啊~出來了。」
看見從社團活動專用部會所走出來的兩人,愛改變了目標的樣子,扔掉手中的石子,奔向優和遠也身邊。
擺脫了的雲面無表情的鬆口氣,看著的麗莎一面忍笑一面站起。
「那麼,也是時候該回家了呢。」
「啊啊。」
點頭的雲將視線轉向雙子們,總覺得形跡可疑,看起來好像在爭論什麼。
「怎麼了……?」
爭論的聲音僅僅些許也傳到了麗莎和雲耳裡,似乎是遠也在叫嚷著什麼。
「……不對麼!?」
麗莎和雲互看了一眼。
對激怒的遠也,雙子是拼了命的樣子也越說越激昂。
總之打算到身邊了解來龍去脈的兩人在途中停下了腳步。
「真的能信賴麼!?因為可是異界的傢伙吧!如今地球會變得一塌糊塗,全都是異界的錯嘛!」
聽了的麗莎當場愣住,霎時回首看了雲一眼,但雲是一如既往的一號表情。
「……你在這裡稍候一下。」
「了解。」
對麗莎的話點頭示意,雲站在原地抱著胳膊靜候。
麗莎咬住嘴唇抑制著悔恨,走到雙子身邊。
「小愛、小優,怎麼了?」
「麗莎!」
答話的是愛,優則拼命搖頭。
「不是的,不要搞錯!真的不是那樣,那是異界造成的,不是風和魔劍士的錯!」
「可是如果你們的話屬實,那個怪物是那名叫風的傢伙召喚出來的!」
「所以說,大叔是為了打倒邪惡的魔物而創造出召喚獸來的!」
宛如再也按捺不住的,遠也吶喊了。
「不管哪邊都是一樣的!」
雙子啞口無言,替代的是麗莎沉穩的問道。
「……為何會那樣想?」
遠也吞了好幾次口水後,慢慢的開口了。
「……在電視上看到的,至今從未見過的怪物出現在世界各地,把很多國家搞得人仰馬翻的。」
《界列之日》,遠也讀了一次又一次。
雙子的雙親撰寫的異界之書,裡邊記載並介紹各種動植物。
他最後看到的電視新聞上,播報著那個怪物的出現,並說在世界各地發生異變的原因,罪魁禍首就是『黑暗之柱』。
「……把我所生存的這個世界弄得天翻地覆的,是異界的傢伙們。我絕對不會原諒異界的傢伙們。」
瞪視著佇立在遠處的雲,遠也低聲呻吟了。
「那傢伙,是來自異界的人吧,那樣說過了吶。優,你啊,其實根本被蒙在鼓裡吧?你的父母親被異界的傢伙們擄走,所以被迫再次分離的吧?」
「不是的,那是因為……」
說到一半,優猛然仰望麗莎。
…不能說,要是在這裡把一切都說出來,會傷透麗莎的心。
覺察出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的優的本意,麗莎的眼瞼依稀在顫抖。
抑制在內心深處,應該完全消除了的傷痛,徐緩的膨脹起來深深刺進心中。
「吶、你們也想清楚啊。異界的傢伙們不能輕易信任,因為那些傢伙們不是人類。」
雙子因吃驚而瞬間停止了呼吸,「你那是搞錯了」,兩人正準備要開口這麼說的瞬間。
「你錯了,他們也是人類啊!」
近似吶喊的聲音,聽起來格外響亮。
雙子和遠也都嚇了一跳,啞然的仰望麗莎。
反駁遠也的話是麗莎,她扯開嗓子繼續喊話
「是人啊……至少魔劍士、科摩地……還有那個人,都是人。因為他們都有一顆體諒他人的心。」
心臟不自然的激烈鼓動。
雲定睛凝視著麗莎,隱隱約約感到心中不快,他從眉目中微薄感覺到硬撐的樣子。
「里見,你那固執己見的地方,從昔日開始就沒有改變。」
對無言以對的遠也,愛逼近追擊著。
「魔劍士和大叔都是為了打倒異界的壞傢伙們而戰的。你沒看過所以可能難以置信吧。」
「大叔……?那傢伙麼?」
對指著雲的遠也斷言「不是」,愛向後仰望。
「他是魔劍士。大叔則是大叔哦,雖然有時也會被稱為黑風,不過叫大叔就行了。沉默寡言又老是一副在鬧彆扭的臉,完全派不上用場又無時無刻在睡覺,但有時卻又莫名的來個大活躍。」
「……那個,妳這是在誇獎還是在貶低,到底是哪邊啊?」
無視遠也冷靜的指謫,愛繼續接話。
「魔劍士也是如此,為了打倒叫混沌,什麼都要吃掉的超壞傢伙
,而一直獨自一人作戰的啊。我們很清楚魔劍士和科摩地,以及大叔是一路戰鬥過來的,所以值得信任!里見說在電視上看到的魔物,那也是混沌製造出來的喲!」
被愛的氣勢洶洶給壓過,遠也無法插嘴。
「科摩地是什麼啊?」已經來到喉嚨,只差脫口而出,但覺得會踩到地雷,在咫尺之前硬吞回去。
至今都只對姊姊的論述猛點頭的優也訴諸了。
「是真的喲,不好的一切都是混沌,所以為了打倒混沌,我們才下定決心要作戰!」
藉助麗莎和雲的力量,以及依舊杳無音信的風的力量。
……啊啊、克爾克絲能否找到風吧。
是對雙子的氣勢感到相形見絀麼,遠也有好一陣子閉口不言。
但擺起怏然不悅的表情,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雙子。
「……要怎樣做。」
雙子一時之間張口結舌,遠也用沉重的語調再次詢問了。
「那個,說跟混沌作戰,是要怎樣做啊。我們大家明明都只是一介人類,只是普通的孩子而已啊。」
可以去跟那樣來路不明的敵人對抗的能力,什麼都拿不出來。
「去了異界,還能平安無事歸來覺得就相當了不得。可是,去跟能創出那種怪物的傢伙作戰什麼的,單憑你們不也無法辦到嘛。」
只是一介人類,沒有那種力量。
「全部的原因都是那個叫混沌的傢伙造成的話就更不用說了。擺明是辦不到的。」
「………」
這次輪到雙子沉默不語了。
確實,只是一介人類,沒有那種力量,然而雙子是──
那時,雲冷不防的迅速環顧周圍,環繞在他四周的空氣,瞬息之間緊繃起來。
遲了一步覺察到的麗莎也讓感覺敏銳起來的全神貫注。
逐步接近著的,好幾個詭異的跡象。
對這種感覺有印象,跟昨晚襲擊而來的魔物是同樣的。
注意到麗莎的樣子的愛,緊抓住她的手。
把手添在面色緊張的巧比的頭上,優交互看著遠也和雲。
表情嚴肅的麗莎試探著周圍的氣,突然睜大雙眼。
可以感覺到不同於魔物的氣,她猛然轉身看向海岸。
「這股氣是……!?」
以開始染上橘橙色的天空為背景,克爾克絲滑翔著。
──拜託了,也找找風。
是的,確實被委託了。
對克爾克絲而言,最優先的使命是追蹤凱地烏姆。
而在那後邊一點的位置上,追加了黑風的搜索。
……可行的話,很想實現優的願望。
原本湛藍的海洋,如今完全被異樣的色彩取代,彷彿映照著黑暗之柱般不祥。
外界的人們,縱使如此也抱著殊死的決心,朝大海出航。
「庫庫路由──庫─?」
冷不防的,克爾克絲感覺到波動而停下來,並四下張望。
眼睛底下是異樣的海洋和島嶼的海岸,帶些白色的海岸線是出奇的引人注目。
在那海岸上,有什麼存在。
克爾克絲轉換方向朝向海岸。
彷彿懾服似的空氣震盪了,不下一秒,產生略微璀然生輝的磷光,逐漸開始描繪出螺旋。
金色螺旋刺穿海岸,白色沙灘上產生龜裂,飛揚的砂礫彷彿暴風雨般捲成漩渦。
混雜金色和砂色的龍捲風湧現,遭受激烈的湍流牽連中,克爾克絲被吹走。
「庫──!」
被刻畫在沙灘的幾道龜裂,終究被狂風呼嘯的龍捲風給消除得無影無蹤。
金色的磷光被吞沒入逐漸平息的龍捲風中,風平浪靜爾後唯有一道黑影殘留下來。
熊熊火焰直衝雲霄的天空,宛若血潮般鮮艷。
映照著極其寒冷的海洋的蒼藍瞳孔一瞥嫣紅的天空爾後,他轉移了視線。
裹著內含黏黏糊糊的沉重空氣也連帶飄揚的黑色披風,茶褐色長髮隨風飄逸,他在此地現身。
「……混沌。」
毫無抑揚頓挫的低沉聲色,沒有傳入任何人的耳裡便雲消霧散了。
在夕陽的照耀下,固定披風的卡環放光了。
他的視線的前頭,有著街景,以及延續到前方的高地上的建築物。
稍微瞇上眼睛,黑風慢慢的邁開腳步。
■附筆
如果說異界之章的主人公是風,那外界之章的主人公便是雲吧,但真的主人公是雙子無誤這點深信不疑。
至今仍是謎團的最終章,雖然只能透過殘留的雜誌圖妄想,但是以雙子為主軸吧。
或者說如果不是這樣,把雙子設定成混沌的私生子不就沒意義?
不過…看那張優在敵側的雜誌圖(被劫持?),在奪回優之前,風的魔銃不就沒法解凍?
貌似是變得有辦法隨時精製魂砂,但應該仍無法自由的將魔銃解凍?還是說幾時修復好了?有這回事來著麼?
◎醜話說在前頭的翻譯(誤人)解說:
1.『君』可以作『同學(遠也同學)』和之後的『先生(白井先生、黑木先生)』解釋。
保留用『君』的理由……發笑用?(且待第3章再來廢話)
2.魔『銃』沒有翻成魔『槍』是因為在某元的認知中『銃=槍械(熱武器)』、『槍=長槍(冷武器)』。
中文的『槍』確實多半是指『槍械』,但也可以指『長槍』。
像召喚獸奧丁拿的也是『槍(長槍)』而不是『槍(槍械)』吶…此槍非彼槍…(某:不要亂造語啦)
…是說…把『銃』翻成『槍』、『槍』翻成『長槍』的話好像問題就解決了?
嗯、這一說也有道理…不過硬要翻的話,某元會傾向把『銃』翻成『鎗』(比如『散彈鎗』)。
至於遇到『開槍、槍口』之類的詞怎麼辦?就照用而已,沒怎麼辦(蹴)。
○追記:以上廢話可無視,文內(附筆除外)是翻成『鎗』。
各國語言都有諸如此類容易混淆或翻譯後難以表現原味的,這種只能自行體會理解的地方也正是其深奧的妙趣吧。
※以降的感想混雜夢小說設定是要注意。
青梅竹馬…夢小說的話是有虹不過…要說哪邊的話,虹更像忠誠的從者兼無二的親友吧。
霧和雲頭上的角也有諸說,比如靠那個遠端操縱魔劍之類的…還有貌似跟口罩是一式的?
但最謎的非科摩地的人力主砲(吹箭)莫屬吧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