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影觀後感——福爾摩斯先生

      最近台南國賓影城在舉辦「光芒影展」,展出多部具有藝術性、話題性及紀錄性的佳作,而「福爾摩斯先生」就是其中之一的好片。當初全台只有台北與高雄的其中一兩家戲院上映,讓我非常扼腕。如今可以在台南欣賞,是多麼幸運的事!

     如同左邊的海報所述,飾演福爾摩斯的伊恩.麥克連是本片的靈魂人物,他讓我們看到了名偵探的真實一面。主角既非戴著獵鹿帽、叼著煙斗,也不是意氣風發的偵破每個案子,而是記憶受歲月摧殘的老人,用他年輕時所累積的智慧與經驗,努力彌補人生的缺憾。


     跟福爾摩斯演對手戲的小男孩羅傑(米羅.帕克飾)雖然不在宣傳海報上,連奇摩電影演員簡介都沒有,但真誠的演技帶領觀眾貼近老偵探的生活,彷彿就像個小小華生。管家蒙洛太太(蘿拉.琳妮飾)是個平衡福爾摩斯與羅傑對手戲的角色,她代表平凡、現實生活、人性的一面,這也是老福爾摩斯相對缺乏的特質。三個人生活在靠海邊的鄉下,宛如小說中福爾摩斯、華生與哈德森太太的組合,再加上蜜蜂作為引子,一個未找出謎底的案件,搭配英國的優雅步調,即便是後人所寫的作品,也讓人感受到福爾摩斯式的醍醐味。

(以下有劇情透漏)


      劇情上有三條線交錯而行:
主線是93歲的福爾摩斯。平日研究蜜蜂,最近想要憶起他接手的最後案件,卻發現自己記憶不像以前那麼活絡,於是開始把案件始末慢慢付諸文字。
支線1則是福爾摩斯回憶中的最後案件:35年前,一位紳士憂心忡忡的跑來找他,述說著妻子怪異的行徑……
支線2時間軸較貼近主線,福爾摩斯為了尋求能夠增強記憶的山椒(※1),前往日本會見梅崎先生,在那裡他看到的是被原子彈轟炸過的廣島慘況……

      因為是講述年事已高的老人,回憶上有點不流暢,所以剛開始兩條支線片段式的穿插讓人有點混亂。從另一方面看,隨著福爾摩斯回憶的片段愈來愈多,能夠拼湊出全貌的線索也呼之欲出,很有推理小說的風格。不過,如果觀眾是尋求精彩的推理過程而來,那可能要失望了。本片「推理」只是點綴,主軸反而在「智慧與人性」。可以從主線及支線2的對話中,看出這位名偵探不喜歡華生誇張的描述,而過份客觀精準的陳述事實也常常讓人很尷尬。「資優的兒童通常來自於平庸的父母。」當福爾摩斯對管家太太說著時,我感覺到這已經不是英式幽默了,是人身攻擊啊!對女士講話竟然如此欠扁,這不是福爾摩斯這不是福爾摩斯啊(打滾)。

      如果說主線代表著福爾摩斯受歲月所困、必須求助他人的階段,那支線1代表的就是記憶仍處巔峰、意氣風發的時期。即使他已經58歲了,跟蹤別人依然步伐優雅、眼光銳利,應對也會視情況採取或軟或硬的手段。最後福爾摩斯推出了案件緣由:婦人因喪子而傷心欲絕到想自殺,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與未出生的孩子相見。只是,就在揭開謎底的節骨眼,他做出了致命的決定……太過理性與誠實的回答讓婦人堅定尋死,以求與孩子相見。此事讓福爾摩斯大受打擊,他沒有辦法理解,依循邏輯做出的回答,為何會導致不幸的結果?直到羅傑指責自己母親,福爾摩斯連忙叫他趕快追上去道歉,不然一定會後悔的。
     「你也會後悔嗎?」小男孩疑惑地問。
     「非常後悔。」他堅定回答著。
     隨後又發生羅傑被叮咬事件,蒙洛太太終於崩潰而對福爾摩斯大吼。
     「羅傑是我的唯一,而你從我身邊偷走他,只為了你的蜜蜂!」
     「不,我也很關心羅傑!」老人不禁跌坐地上痛哭。

     其實,三人都很關心彼此。只是沒有激動的情緒,就沒有傳達真心話語的機會。
     
     最後誤會解開了,福爾摩斯釋出善意,將房子與蜜蜂留給這對母子,讓管家太太不用到討厭的親戚家工作。管家太太開始學著照顧蜜蜂,羅傑則可以繼續跟老人學習。
     支線2看似不太重要,卻代表著幾個關鍵要素:1.找山椒;2.以石祭拜逝者的儀式;3.跟支線1相似的結尾(被福爾摩斯不近人情的回答做結)。不同的是,支線1婦人最終自殺,而支線2的日本友人仍然活著。福爾摩斯決定提筆回信,在信中編個善意的謊言(他自稱是完成一個「故事」),不僅讓對方感到寬慰,也讓自己得以贖罪。於是,一個奉邏輯為圭臬、視感情為糞土的名偵探,在人生的最後階段領悟到何謂溫柔與體貼。他在草地上以石頭替代思念的逝者,傾訴自己的感謝與敬意。

     福爾摩斯終於破解了35年前的最後案件,也是關於他人生的最終難題。

      後勁非常強的片子。當結尾跑起工作人員字幕時,我腦海中還停留著電影中的場景,搭配英式風格的配樂,那韻味讓人回味再三,不愧是柏林影展的入圍片。建議對福爾摩斯有興趣的,或是還在尋找人生真諦的,都適合觀賞這部片。


※1:サンショウ,在台灣又名胡椒木、山花椒(Zanthoxylum piperitum DC.)。雖然在電影中具有增強記憶等功能,但實際上我查了網路並沒有相似的功效。福爾摩斯先生您是從哪篇文獻得知的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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認為創作是靈魂閃耀的結晶,並且是必備的精神糧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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